一般事故和宏观体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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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6年08月01日 14:06 《中国电子商务》杂志 |
政府要帮助许多今天技术进步的受害者,只有这样,才能调动各种政治力量引入新型的、基于谨慎和谅解、而不是过去的无知和鲁莽的发展模式 安德鲁·芬博格@文 切尔诺贝利反应堆事故与全球变暖的威胁有何共同点? 尽管它们都涉及现代技术故障,但在其他方面它们似乎完全不同。切尔诺贝利反应堆因人为错误,设计不当的反应器被送入熔融。如果设计师或是操作者之前预见到这样的结果,一定会做得不同且会做得更好。 而全球气候变暖则完全是另一回事。它涉及的不是单一的技术设计,而是多技术融合设计。操作者犯错与否并没有太大关系。 但不论哪种情况,两者都对“事故”或用更准确地描述——意外副作用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其实我想说明,这两个案例有一些重要的共同之处。切尔诺贝利是一个被Charles Perrow称之为“一般事故”的典型案例。一般事故产生于现代技术设计。第一,许多技术依赖大量其组成部分的相互作用。数量之大,相互作用之复杂,使其无法被预测。其次,严格配套部件意味着,一旦某个组成部分受到影响,不良后果会在整个系统内迅速传播。 毕竟是一个核电厂,所以它要有这么多关乎设计、操作、人员培训等方面的考虑。一个开关或反应堆核的点滴温度变化,会有成千上万相互作用的组成部分来回应。这不是一种人类已经惯于创造和使用的技术设备,因为万年前它们就早于人类而存在了。 比起传统的技术设备,复杂的现代技术属于一个新的且非自然的世界。想想老式农用工具,这些工具无疑是天才的产物。每种工具都是相对简单和容易理解的。农民能够在其使用过程中多次修复它们。损坏某部分工具, 在修复该工具的同时,通常不会影响其他工具的正常利用。归结起来,就是农民的工具,不会失控,去破坏整个农业生产或是农民的生命安全。当然,农场也有事故,但不是我们所言的“一般事故”,不是单一技术组成部分的失误或者变化使然。 现代生活充斥着复杂的现代技术,这迫使我们习惯于一般事故,并设法尽量预测和避免它们。这一任务需要有新的和更加谨慎的思维,甚至要由经过先进复杂培训的人来完成。当然,训练有素的人也可能过分信任自己驾驭复杂系统的能力,这种错误就曾导致美国的航天飞机发生事故。几千年来,我们持续着现在认为是草率和危险的习惯行为,现在试图克服这些习惯和行为,要改变确实不是一朝一夕。 现在全球变暖使我们找到了异同。虽然一般事故难以预测,但我们早在1898年就被瑞典科学家Svante Ahrrenius告知全球气温将上升。但是,我们几乎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来抵御即将来临的灾难。原因何在? 这个问题部分源自于从学科界限上是把科学和工程专业分离开来。在技术快速发展的上个世纪,没有理由让构建汽车和发电厂的工程师思考他们工作带来的环境影响。这些学科专业界限和专业化,是较早科学技术的应用还相对较少时期遗留下来的。化学、物理、医学及相应的人类财产问题的差异,使得没有人可以与长期作用产生什么微妙的关系。 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技术环境之中,这里提及的关系无处不在。孤立的科学、工程、医学界限被打破,生态学等新学科开始被引入,向我们展现着更为具体和实际的世界本质。Ahrrenius的预言正在被基于多学科知识、先进的计算机模型所实现。 但是这一科学的进步不足以引发太大的动作。导致全球气候变暖的力量除了技术方面,还包括社会、经济方面。对于工程师而言,替换一个零件和再造社会经济系统完全是两个概念。且现代社会和现代经济已成为异常复杂的机器。其复杂程度已与遭遇一般事故的复杂系统没有什么巨大差别。汽车、道路、油料供应与提炼、橡胶供应和轮胎生产、职业分类和管理方法,工厂的设计和电气化,郊区生活方式和城市增长,所有这些复杂交织,使梳理单一的关系几乎成为是不可能。这就是法国社会学家Alain Gras称为“宏观系统”的世界,一个拥有社会根源和复杂分支的巨大社会技术系统。 由于有这么多不同的个人和机构参与,对于核反应堆的控制也大大削弱。即使发现问题,复杂性也使系统难以改变。想要引入无害环境的技术,环保主义者就必须说服数百万甚至亿万人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这些问题具有政治性,需要大范围的教育和舆论动员。 这是相当令人失望的比较。我们无法预测一般事故概率,而对于我们可以预测的灾难,我们往往无能为力。不同类型的复杂问题存在于这两种结果。解决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谨慎加教育。但历史为我们提出了另一项障碍。 现代经济是资本主义企业家创造的。其最大优点不是谨慎。相反,他们大胆且繁殖迅速,很少考虑全盘和未来的长远发展。我们成了一个鲁莽加不慎重世界的后裔。在教育方面,有越来越多的调整使其为劳动力市场服务。技术专业化学习优先于可以培养青年对未来做出更好决定的广泛学习被采用。同时,比教育更具影响力的大众传媒宣传美好生活的映像是有害环境且不可持续的。难怪今天许多观察家对未来感到绝望。 我认为,除了所有坏消息,还是存在相当大的希望。两个最具破坏环境的趋势似乎出现了自我调节的现象。人口转变是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的,类似20年前完全失控时期人口增长正在放缓。经济力量在 能源领域的工作将可能产生现代生产方式的急剧变化,在今后几十年提高能源效率和全球技术。但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必要的调整将有利于保护环境。危险在于,这些变化将会使我们暴露在更多复杂技术产生的“一般事故”面前,例如我们增加对核能的利用来保证能源消费水平。有更好的回应是可能的,但政府要帮助许多今天技术进步的受害者,将问题阐明并引发民众的注意。只有这样,才能调动各种政治力量引入新型的、基于谨慎和谅解、而不是过去的无知和鲁莽的发展模式。 |